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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5章 联金灭辽计划搁浅（第1页）

蔡京于是继续作讲述性介绍。

金国人的祖先是女真。女真族是我国古老的民族之一，世代居住于黑龙江的下游、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流域、以及长白山地区。三国的时候称为挹娄，魏晋时称为勿吉，隋朝称黑水部落，到唐朝又称为黑水靺鞨。最早的时候，女真有七十二个部落，但是没有统辖各部的大君长，后来渐渐地统一起来。由于唐朝末期契丹趁着唐朝衰乱，在北方建立了辽国，女真人开始接受辽国的统治。到宋朝政和三年的时候，女真人不但统一起来，而且逐渐强大，不再听命辽国统治，而自称是汉人的冢宰，同时出兵进攻辽国。当时的辽国，国势日衰，政治腐败，军无斗志，多次被女真人打败。政和五年，也就是1115年，女真领阿骨打，在几次征战辽国大捷之后，就建立了金国，自立为帝。这一年的十一月，辽国的天祚帝率兵亲征金国，却被阿骨达打败，并且金兵穷追不舍，第二年就占领了辽朝的东京辽阳。政和七年，又在蒺藜山打败辽军，占领了显州以及附近的州县，还有辽河以东大片领土。金国日渐强大，而辽国逐渐衰弱。

讲到这里，蔡京问道：“皇上，咱们大宋一向受辽国侵扰和压迫，他们不但强占着燕云十三州不还，而且咱们还每年要向他们纳贡，这口气，咱们总不能祖祖辈辈一直咽着吧？眼下，不用咱们出手，辽国就已经在衰弱，这不正是咱们收回燕云十三州的天赐良机？”

徽宗直点头，并轻声说着：“不错，的确是。还有别的有利条件吗？这样的大事，最好是天时地利人和兼具。”

蔡京喝口茶，兴致依然很高地说：“自然是有。刚才说的，算是天时吧。还有人和的特别情况。政和元年的时候，臣经过跟杨太师商量后，曾经派出童贯和郑云中，作为使臣出使辽国。当时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辽国的国情，也为后续处理与辽国的关系、择机收回十三州创造条件。”

“童贯在辽国期间认识了一个叫马植的人。这人是出生于辽国，读书颇多，能言善辩，并且善于观察分析形势。当时他的官职是辽朝的光禄大夫。他看到辽国屡次为金国所败，境内干戈纷起，他感觉辽国必亡，而他本人祖先又是燕京人，因此他就想回归宋朝，便主动找到童贯，表达了这种心意。当时辽国天祚帝，正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，希望能够得到咱们的玉器珍玩什么的，童贯对此早有准备，专门带了两浙一带的江南珍玩，还有书柜，床椅，木器之类的，天祚帝很是高兴，对咱大宋的回赠也算优厚。政和五年三月，马植给咱雄州知州写信，明确表示愿意归顺宋朝，并说：‘我虽愚憨无知，但是预见辽国必亡，古人云，危邦不入，乱邦不居。我愿得复汉家衣裳，一筹素志。’”

“马植这封信写的言辞很是恳切。雄州知州觉得马植诚意满满，不敢怠慢，连忙派人将信送到了京城。当时老臣看后，就找到杨太师和童贯一起商议，我们都觉得应当接纳他。当时向您禀报后，您点了头，我们便给他作了回复。四月十八，马植来到朝廷，接受了您的赐见。当时杨太师、老臣和童贯都在场。马植上奏说，‘天祚帝荒淫无道，国势衰弱，辽国众生倍受苦难。反观女真领阿骨打，拥兵累年，攻陷辽国州县多处。照此下去，辽国必亡无疑！愿陛下救万民涂炭之苦，恢复中国往昔之疆域，代天谴责，以顺伐逆，王师一出，辽国百姓必将壶浆来迎。若不然，万一女先制人，那事情就很难说了。皇上您对这事，可否还有印象？”

徽宗略一沉思，道：“有有有，当然有。朕当时对他这番话，很是欣赏，因为正合朕的心意。当时朕不是因此还赐他姓赵，信了皇姓，改名赵良嗣，并任命他为秘书丞？”

蔡京连连点头说：“是的是的。马植提供的情况，可以说，给咱们准确了解辽国情况、联合金人，收回燕云十三州，提供了可靠的依据。还有，政和七年七月，登州知州王世忠又上奏，有辽国人高药师等人，乘船越海到了文登县，请示朝廷如何落？并附带把高药师提供的情况报告给了朝廷。高药师等老幼二百多人坐船浮海，本是准备到高丽躲避战乱的，因遇上大风，船只竟飘到了咱们境内。高药师提供的消息说，女真人与辽国争战了多年，女真人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大越了辽河以西。而今海岸以北的六州都已经落入了女真人之手。可见金人势力确实非常强大，而辽国也确实越来越弱。老臣所说的良机，当然也包括这一特殊情况。以老臣之见，现在借助金人企图扩张势力的机会，迫使辽国归还燕云十三州的条件已经具备。请皇上定夺。”

徽宗听着听着，情绪开始亢奋。蔡京刚说完，徽宗就已经站了起来，在房间里快走动起来。转了两圈，突然站定，说：“好，非常好。应该趁此大好时机，拿回本该属于大宋的烟云十三州，以报当年的一箭之仇。你们回去，抓紧研究运作办法。朕也马上回宫，你们研究好了，即行实施。”

杨光华蔡京和童贯三人，加班加点，连续奋战了一天加一个晚上，议好了方案，接着便向徽宗奏报说：“建国初期，女真人曾经向我朝进贡表示友好，当时太宗皇帝还曾多次向女真人买马，后来断绝了往来，都是因为辽国作的怪。现在，我们得到的关于金人的消息，不管马植、还是高药师提供的情况，都是来自辽国的，我们自己没有准确全面的了解。所以，最好是仍然派人以买马为名，到金国进行实地调查了解，看清金国的虚实，摸准真实情况以后再作最后决定。”

尽管，对这样的建议和方案，徽宗并不多么高兴，也不太满意，主要是觉得他们不够痛快。但想想也有道理，因此便说：“好吧。虽然这样要慢点，从抓机遇的角度说，会拖延时间，但稳当点也没坏处。你们就安排人前往金国作实地调查了解吧。”

经过两次派人前往金国实地调查了解，得到的情况是，金国的实力，比马植和高药师说的还要强大，并且还在展提升。辽国已经大大不敌金国。蔡京把这一情况向徽宗作了汇报。又问：“皇上，怎么样，干不干？”

“干！千载难逢的机会。错过了机会，要后悔想哭都找不着地方。干，必须干！”

可是这一消息传出之后，引起了朝中一部分稳重大臣的激烈反对，郑居中上奏书强烈反对，并在朝堂上直斥蔡京道：“你作为宰相，又是太师，身为国之元老，不守宋辽两国盟约，制造事端。谁都知道，当年真宗与辽订立《澶渊之盟》后，至今百余年，兵不识人，农不加役，即便汉唐和亲，也不如我宋朝安边之策稳当。如今四方无虞，今若诱导圣上毁约，恐怕会招致天怒人怨。况且战端一开，耗费巨大，百万生灵肝脑涂地，你作为宰相难辞其咎！”

蔡京针锋相对：“简直鼠目寸光！皇上认为庆历年间给辽国增加的十万两银、十万匹绢，是沉重负担，所以才有结金图辽的想法，这有何不妥？上意已决，不可中途废止！”

当时已任知枢密院事、也就是枢密副使的邓洵武说，“本朝初年，以太宗之神武，赵普之谋略，曹斌、潘美之将才，征战四方，百战百胜，但是收复燕云之战却两战皆败，今日如何轻言开战？百年的盟誓一旦弃之，如何向世人交代？再说，恐怕兵戈一动，中原的昆虫草木都不得安生了吧？”

邓洵武作为童贯的副手，极力劝阻童贯，不要对辽国用兵。可惜，童贯不听他的，并且还训斥了他一顿。

政和八年五月，广安有一个叫安姚辰的小民，竟然也上书给皇上，请求停止向燕云用兵，这份长达数千言的奏书，历属了朝政的失误和宦官的横行。蔡京看了之后，对这个安姚辰恨之入骨，就让童贯去找皇上。童贯对徽宗说：“皇上，这个姓安的，完全是诽谤时政，攻击朝廷，必须严加惩处才行，不然，随便一个小民就可以如此，不就乱了套？”

徽宗就问杨光华，如何处理这个草民。杨光华淡然答道：“一介草民，能翻起多大浪头？小小草民的话，谁能信？为这点事惩处一个小草民，会让人说皇上没气量，不值得吧？”

于是，徽宗就摆了摆手，说，“好了，草民一个，蝼蚁之辈，懂什么？不理他。”

可当时的高丽国王，也不赞成联金图辽的做法，为此特别给徽宗写信，阐明看法，并劝徽宗放弃这一行动。这就引起了徽宗对这一问题的进一步重视。

本来已经很少上朝的徽宗，因为那次朝会的内容是讨论联金图辽和收复燕云十三州的事，才特意参加朝会，结果却吵吵嚷嚷得令他头疼，听了邓洵武和郑居中的话，他的脑子就有点乱套，有点动摇。又看了高丽国王的来信，又觉得，这种事真搞起来，他这个皇上还能有那么多时间带着明妃听曲弹琴作画写字看舞蹈？想来想去，觉得从利害攸关的角度看，此事暂时难以实行，便对蔡京说：“看来这事一时难以操作。关键是祖宗早有盟誓，违之不祥啊！”

蔡京见徽宗变了卦，不得不听皇上的，不再坚持。杨光华呢，他知道徽宗虽然暂时放弃，但很快就会反过来。毕竟，他太想有大的作为、太想成为千古一帝了。如果能在他手上收回燕云十三州，圆满实现大宋历代帝王的夙愿，他不就站在了大宋所有帝王的至高点上？有这一想法的鼓舞推动，要他真正放弃这一举措，岂不是天方夜谭？

而蔡京和童贯，之所以积极推动联金图辽，都是想捞取政治资本，既能巩固在徽宗心中的地位，又能青史留名。虽然暂时不得不附和皇上，但他们肯定不会彻底放弃，反而会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再次鼓动皇上，推动联金图辽的。因此，杨光华决定坐看风云变幻，不作任何表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