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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杀伐随心（第5页）

“嗷吼！”

墨目火龙昂咆哮，急不可耐地扑杀上前，打法比之前的小巧火龙凶残百倍不止，爪爪到肉，残暴无比，几个呼吸间就将巨蟒身上的鳞甲撕扯得七零八落。

“杀得好，杀杀杀……”

眼见即将取胜，程风游本就皱着的眉，偏偏皱得更紧了，他体内的真气正在难以自主地不断往破魔剑内灌去，墨目火龙也在逐渐脱离他的控制，仿佛真的成了一头活生生的凶兽，连带着他都快压抑不住这股杀戮本能。

“不可能！”

大坑中，那道焦黑的人形突然大声怒吼，咳出一口快要凝固的血块，眼中代表着生机的神光逐渐黯淡，却有一股锥心刺骨的恨意，从眼底里升起。

“我怎么可能败给你！”

焦黑人形再次咳出一大口血，身上伤口迸裂，血珠四溅，转眼间成了一个血人，可他的全身仍在抽动不停，回光返照一般，一大团绿光从他身上冒出，疾飞而起，汇入即将败北的巨蟒体内。

“和我一起死吧……”

那人的声音微弱了下去，巨蟒身上的灵压却强横了起来。

一个形如墨玉的小小尖角在巨蟒头上成形，腹下也生出了四爪，化蟒成蛟，威力骤升！

一双蛟目，猩红如血，气息一时盛极，竟突破了结丹初期的桎梏。

此刻，木子伟同归于尽的一击，已不亚于结丹中期修士的全力出手！

紧接着，巨蟒所化青蛟在与墨目火龙的争斗中反败为胜，竟将后者撕成两段，随后蛟尾一甩，独角闪烁寒光，直奔程风游而来！

“果然没错，你该杀！你们全部都该杀啊！！！”

程风游嘶声咆哮着，呼吸猝然急促，破魔剑在他手中颤鸣，一缕缕黑丝浮现在他眼中，勾连蔓延，如同蜘蛛结网。

下一刹那，破魔剑竟不催自动，抽取了程风游体内大半真气，兀自飞出，化作一道黑线，黑线过处，青蛟如水泡幻影般破灭。

再一眨眼，破魔剑已方方正正地插在木子伟的眉心之上。

同一时刻，程风游的双眼之中，密密麻麻的黑丝，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眼白的位置，一股奇异快感在他心内泛滥。

杀戮的感觉，原来如此美妙，简直让人欲罢不能！

程风游嘴角勾起，勾勒出一个残忍诡异的笑容。

不过，就在濒临入魔的边缘，他的眼中，自瞳仁而始，荡漾出一道道清光涟漪，像在竭力清扫黑暗，正本清源。虽然眼白位置依旧黑丝遍布，但他的瞳仁却始终保持着清明，显得堂堂正正。

“行有不得者，皆反求诸己，其身正而天下归之。彼正正者，不失其性命之情。大中至正，入圣域。乘天地之正，而御五行阴阳，与日月参光，与天地为常……”

“天正，则天行健，自强不息；地正，则地势坤，厚德载物；人正，则澄清浊，风轻云淡……”

“吾心正，则可为天地立心！”

程风游心中默念《乾坤正心诀》的至理箴言，一心一意运转心法，将颠乱的心神缓缓扶正，最终杀意渐泯，一切风轻云淡，密布眼眸的黑丝也随之化去。

此番天人交战，实难描述过了多久。

“呼~~~”

驱散杀意，重新恢复正常之后，程风游重重喘了口气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身怀利器，杀心自起，真是不可妄造杀孽！每次与那杀意交战，都是一场折磨，特别是在刚才，真正造下杀业之后，赢得好生艰难，险些便把持不住……”

“不过，木子伟的确该杀，此人死有余辜。吾剑只杀该杀之人，不算违背！”

如今，他已然开了杀戒，程风游明白他必须谨守这条原则，不然就会违背道心，沦为只知杀戮的恶魔。

“你死在我的剑下，实乃罪有应得，所以你可以瞑目了。”

程风游走上前去，将破魔剑拔出，剑身仍带着漓漓鲜血，木子伟那充满难以置信、瞪大着的双眼竟也缓缓合上。

凝视剑身上的鲜血，程风游眼眸亮澈，平静如水，取出一块手帕，轻抚剑身，将鲜血细细擦净。

擦剑的过程中，杀意仍在蠢蠢欲动，但程风游应对得越来越自如，他所擦去的，不仅是剑身上的斑斑血迹，更是道心上的缕缕阴翳。

良久，程风游唇瓣微动，轻吐一句：“杀伐随心，我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