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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風起，暮雨緊，銀杏葉片片落下。

紅牆琉璃瓦，黃葉青石路，宮門盡頭，站著如玉公子。

暮鼓未敲，出宮採買的宮人匆匆回宮，路過時總是忍不住要多看兩眼。

不僅是因為這公子容貌實在俊秀，更是這汴梁八月末的時節，暑氣未散，他便穿上了貂絨的斗篷，把身上裹得吹不著一絲風。

6欒擎了把紙傘，站在飄搖的秋雨中，身後紅牆濃烈，更襯得他臉色蒼白。

身後的小斯喚了又喚，讓他先進馬車，6欒卻恍若未聞，堅持要站在這裡等。

終於金烏西沉，秋雨漸止，6相才姍姍從宮裡出來。

「你怎麼不好好在家裡待著，來宮門等我做什麼？」6紀名看到兒子，眉心立刻緊了起來，匆匆過去，替6欒理好斗篷，拉他上車。

6欒出生時胎里不足，自小體弱多病，能長到如今歲數，全靠6家家大業大，各種藥材堆出來。對這個孩子，6紀名無論怎樣都不放心。

「聽說父親被陛下突然叫進宮，我不放心。」

6欒盯著6紀名眉心如刀刻般的一道豎痕。

這道痕跡是他常年皺眉留下的。曾經的6紀名，也是大齊有名的美男子，為了6家，為了自己，他耗了太多心血。

6紀名看了6欒一眼，沒有作聲。

他當然知道6欒在擔心什麼，無非是怕東窗事發。

可自從決定要做開始，他早就做好了千刀萬剮的準備，可哪怕是拖著整個6家下水，他也必須……

「父親，不如收手吧……趁還來得及。」

6欒伸手握住6紀名，靠在他的懷裡，這些日子他總是做噩夢，夢見6家抄家滅族，他驚醒，反覆，可醒來後的恐懼卻無法消弭，因為清楚總有一天夢不會是夢。

6紀名拍了拍兒子的背，嘆氣道：「都做到如今了，根本回不了頭。況且，即便還能收手，我也會繼續下去。」

「父親，金丹或許是假的。」6欒抬頭，這個角度只能看到6紀名的下頜，「不，金丹肯定是假的！這些年，父親為我找遍了全天下的名醫，我不能因為自己拖累整個6家。」

6紀名攥緊了6欒身上的斗篷：「阿欒，別說了，哪怕只有一絲可能，為父也一定會為你找到金丹。南平……南平跟中原不一樣，遠在西域，國民有跟中原不一樣的信仰，或許真有靈丹妙藥呢？」

6紀名又何嘗不知道，所謂長生金丹，只是沽名釣譽之徒的騙術，可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。

十幾年，他訪求遍天下名醫，所有人都跟他說，6欒壽命已經屈指可數，沒有大夫救得了他。

6紀名不甘心，他的阿欒，自幼聰慧過人，整個6家，不，全天下，都沒有比得上他的孩子，6紀名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？